青羽急忙为他拧毛巾,递过来的时候问,“爷喝了酒,要不要来点醒酒汤?”
“不用,我没醉。”
“热茶来一杯?”
许静璋一边擦着手脸,一边说,“不用了。不渴。”
青羽把水端到炕脚,开始帮他脱鞋洗脚。夏夕暗暗抽一口气,伺候到这种程度她的精神准备还真的不足。木门吱紐一响,申嬷嬷笑吟吟地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子孙饽饽进来了,“老奴给七爷道喜了。”
许静璋很意外,“申嬷嬷,我怎么当得起?”
“七爷说哪的话啊。府里哪桩喜事奴婢不来搀和搀和?新人脸嫩不知规矩的,少不得还得教导几句。”
“哦,这样啊,那我这个有名的糊涂媳妇你教了吗?”
夏夕局促地动了一下。
申嬷嬷笑了起来,“七奶奶有您呢,不过还是小姑娘家,娇嫩,我多句嘴,七爷行事温柔着点。你们洞房推迟了这几天,老太太说,别的省了就省了,子孙饽饽是一定要吃的。嘱咐我看着七爷和七奶奶吃下去。”
“行,你放着,我喝了酒,这会儿吃不下,明儿早晨起来补吃,行吗”
申嬷嬷一愣,随即说,“当然可以,这就是个彩头,图个乐呵而已。”
许静璋淡淡一笑:“那就好。”
青羽洗完脚,端着盆出去了,申嬷嬷也说,“不早了,老奴也退下,七爷七奶奶早点歇着。明儿不闲,老姑太太明天回娘家呢。”
“好我知道了。”
新房里闲人都退了,许静璋静静地坐在炕桌的另一边,如有所思。夏夕只觉得脸上火苗子都快燃烧起来了,低着头,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,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。
许静璋看着她,再次意识到她的美丽。头微微低着,手指扭着身上的斗篷,紧张又惊慌,像只小鹿一样的警惕,却也像只小鹿一样的无能为力。她的头发挽了个奇怪的髻子,闲适慵懒,配上这清纯柔弱的样子,居然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,让他的心动了一下。
他站起来,拉掉了她像盔甲一样护在身上的斗篷,艳红的丝绸睡衣下她愈加显得皮肉细嫩,像枝头上一朵晶莹雅致的玉兰花。实在是太紧张了吧?她呼吸的时候需要摇着身体才能正常换气,这样的她更像一朵风中的玉兰。
他抱起她平放到床上,很轻,很软,淡淡的杏仁香,微苦的味道,不够甜蜜,不够媚气,只让人感觉异常地干净,清丽无匹。
洞房的蜡烛常规是要燃一夜的,他想了想,一口气吹熄了它们。他在床上躺下来的时候,她头发和身上的杏仁味忽然变得异样的浓郁,好像充满了这间小小的洞房。
夏夕闻到的却是透过某个缝隙吹进来的夜风的味道。她瞬间想起过去读书时念过的一句话,天生残忍,故而需要温存。谁残忍?谁温存?那个瞬间,期待像野草一样蔓延,又被她全部生生折断。他是许静瑜,生平见过最冰冷无情的男人,她怎么敢允许自己还有期待?
痛。好痛。
没有温情的贯穿是一种纯粹的伤害,从□□痛到心里。
她的手无力地推着他的身体,想让自己从虚假的距离上得到一点空气。他裸~露在暗夜里的胸膛是暖的,却让她更是窒息。他停下了,本能地,他觉得她在流泪,用手摸摸。果然摸到了泪水。他罕有地为她擦掉了那几滴泪,用难得温和的口吻说:“不必委屈,我们成亲了,你和我都需要确认,侯府也需要。”
她听不懂。她其实并不觉得委屈。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,既然躲不掉,委屈只能让她溃不成军。
她不为委屈而掉泪,她只是痛。以前手上扎个刺她都会叫,会哭,会抽气吸气招惹注意。她只是没有想到,真正的痛到来的时候,需要她不出声才能承受。
她用尽力气忍住声音,不能呼痛,不能软弱,不允许自己委屈,否则她会觉得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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